居大山之下，立广川之上。

循文化坐标，见历史名城。

观一城文脉，知古今春秋。

数千年前的一面湖水，留下一座古老县城的名字。这里是横跨欧亚的万里茶道上的一个重要节点，这里是中国银行业的前身、票号的发源地之一。商人创造的巨额财富与中国传统建筑艺术相结合，在这里造就出中国北方民居建筑的经典范式。一座隐藏在山河谷地的北方小城，总是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

式宣告它的存在，这里是山西祁县。

山西·祁县

“你看这草，这几年变化大了。”

在今天的昌源河两岸，多样化的湿地环境成为200种以上鸟类的栖息之所。有着“鸟中大熊猫”之称的黑鹳，全球仅存3000只左右，看上去仪态优雅，却是不折不扣的肉食动物。沼泽湿地当中的各种小型鱼类、蛙类、昆虫都是黑鹳喜欢的食物，昌源河为黑鹳提供了理想的生存环境。沿河建成的湿地公园，也成为祁县人亲近自然、休闲运动的绝佳场所。

“咱们从亲水平台，绕行湿地公园一圈，预备，跑……”

左手一指太行山（面南视角），右手一指是吕梁（面南视角），发源自山西北部的汾河，在两山之间冲积出一片狭长的平原沃野，串联起忻定、晋中、临汾、运城四大盆地，造就了汾河谷地古老的农业文明。

先秦时期，祁县所处的晋中盆地曾经存在一片水域辽阔的湖泊，为中国古代九泽之一“昭馀祁”。数千年的沧海桑田，烟波浩渺的湖面日渐褪去，先民们在此耕作定居，以昭馀祁的“祁”字为此地命名，祁县之名由此而来。今天位于祁县县城中心的老城区，也被称作“昭馀”古城。作为汾河的主要支流，昌源河从南向北纵贯祁县。历史上的昌源河多次改道泛滥，也因此推动了县治位置的多次变迁。现存的昭馀古城，始建于北魏孝文帝太和年间，迄今已有1500多年的历史。

“现在我们所在的位置，是古城十字街的交叉口，也是古城中地势最高的地方。整个古城呈现中间高四周低的这样一个地形变化，在历史上，它确实是充分利用了这种高差的变化，实现古城内的快速排水，也解决了古城内会出现的这种洪涝的问题。”——杨晨然（中国城市规划设计研究院工程师）

昭馀古城，整体呈方正有序的十字轴线格局，唯独在城池东南方向缺一角，形似古代官吏纱帽上凹的直角。南北两座城门，类似纱帽上两个帽翅，民间形象地称之为纱帽城。

贾令熏肉是产自祁县贾令镇的一道地方美食，选用上等猪头肉，以肉桂、茴香、砂仁等17种中药材熬汤炖煮，加上特种柏木熏制，赋予了贾令熏肉与众不同的香味。

建在贾令镇街口的镇河楼，最初本是为平息昌源河的水患而建。明清时期，从陕西、四川去往京城的官道从此经过，所以享有“川陕通衢”之名。

“你好，王维。你好，我是王维，欢迎您来到祁县，请问有什么我可以帮您的吗？……”

因为祖籍祁县，唐朝诗人王维的数字人形象被拟定为祁县文旅代言人。

“好，没问题，五官接入，演员请做一个T—pose（姿势），定一下位。我们在《集异记》里面，发现它对王维的描述是’妙年洁白，风姿郁美’。那整体来讲，我们的王维肯定是个大帅哥。”——李毅（王维数字人制作团队负责人）

史书记载，王维的父亲王处廉就任汾州司马，举家从祁县搬迁，沿汾河谷地向南，一直抵达黄河岸边的蒲州定居。从蒲州继续向西渡过黄河，就进入繁华的关中平原。便捷的交通把汾河谷地与关中平原有机地连在一起，相对于祁县，更靠近长安的蒲州，意味着王氏家族未来更大的发展空间。唐朝开元九年（公元721年），王维赴长安赶考并考中进士。从汾河谷地的小县城到关中平原的大都市，两代人的长安梦终于在这一刻得以实现。

祁县地处黄土高原，相对干旱的气候更适合小麦、杂粮等耐旱作物生长，面食也就主导了一日三餐。祁县人不甘心生活的单一味道，即使是一碗面，也充满了各种神奇的可能性。轻微发酵的小麦粉做面皮，质地粗糙的高粱红面做内里，通过擀压使二者贴合。精细的白面、包裹筋道的高粱面，不同风味的面皮组合成夹心面，可以让舌尖品尝到更有层次的味道。

“中间又有高粱面的粗糙感，然后又有小麦面的精细感，所以它的口感会很丰富。咱们山西人，吃啥都不如吃碗面舒服。倒点醋，越吃越香。”

位于山西省北部的明代长城，当年是大明王朝的重要防线，同时也像是一道分界线。长城以北是辽阔的草原，长城以南则是沃土良田。作为长城重要关隘的杀虎口，是山西商人去往蒙古草原的重要通道。而古代北方游牧民族南下，从这里进入，可以一直深入到汾河谷地。

“汾河谷地，实际上它北面还有一个大同盆地。这个大同盆地，那一段是典型的南北交汇会的地方。这个长城地区，它是像一个楔子一样插进来，所以说把北面的那边控制了以后，它就相当于南下就非常的容易了，顺着谷地一口气就下来了。秦汉以来，山西实际上它不是定都的地方，但它是都城的一个重要的保障和拱卫的地方。”——武廷海（清华大学建筑学院教授）

从空中俯瞰整个山西，向西可以沿汾河谷地直通关中平原，向东沿黄河可直通河洛平原，向北经大同盆地可以直抵北京城所在的华北平原，而祁县所在的晋中盆地正位于山西省的中部。

“祁县这一带处于真正的晋中，中央，中央它可以向东、向西、向南、向北，所以这个里面就形成了一个它处于中央的，一个叫‘四达之地’，就相当于一个十字路口。在这它有贸易的一种区位的优势，它可能不产这个东西，但是大家都经过这儿，就成为一个很重要的空间。”——武廷海（清华大学建筑学院教授）

四通八达的交通优势，是祁县晋商崛起的决定性因素。今天的昭馀古城，纵横交叉的东南西北4条大街统称为“晋商老街”。

“我所在的位置是古城的西大街。在历史上，这条街的两侧遍布着茶号、票号以及晋商大院，从西门一直延伸到东门。那就形成了我们古城内最繁华的东西向轴线。”——杨晨然（中国城市规划设计研究院工程师）

也许是考虑到来往通行的便利，昭馀古城的中间位置并没有常见的钟鼓楼，繁华的十字商业街，占据了城市的中心地段，县衙以及文庙等建筑选择了偏西的一隅。

“与我们常见其他古城的左文右武、左城隍右衙署的布局不同，祁县古城是以商贸为中心，它的文庙和武庙相邻，城隍庙和衙署相邻，都布局在古城的西侧。那这种突破了传统礼制的这种布局模式，也体现了祁县古城在功能布局方面的灵活实用。”——杨晨然（中国城市规划设计研究院工程师）

一城、四街、二十八巷、四十大院，形成了今天昭馀古城的整体格局。位于昭馀古城东大街的渠家大院，是明清时期祁县渠氏家族的宅院。渠家大院的东部主体院落，整体呈南北狭长的五进式穿堂院落，纵深近百米。

“这样的布局纵长有什么好处呢？其实还是基于山西，包括晋中独特的地理气候。那么就是冬季寒冷干燥，夏季炎热多雨，我们以东西窄、南北长来躲避冬季所谓西北风的强烈侵袭。同时我们考虑到夏季，我们东西窄、南北长，其实有利于减少早晨到傍晚的日照时间，兼顾了冬季取暖，同时保证了夏季的通风。”——曹旭（山西文史研究者）

为了适应冬夏寒热反差显著的气候，祁县所在的晋中盆地，房屋都不约而同采用了类似的纵深狭长的建筑格局，中国人因地制宜的生活智慧处处可以体现出来。

长裕川，当年是渠氏家族开创的茶庄生意，如今开辟为万里茶道博物馆。中国是茶的国度，直到17、 18世纪，饮茶的习惯才在欧洲开始风靡。在他们看来，来自东方的茶叶具有无比神奇的魅力，值得付出高昂的代价。高额的利润吸引着商人们前仆后继，一条跨越欧亚的万里茶道就此生长出来。

祁县并不出产茶叶，聪明勤快的祁县商人远赴福建、湖南、湖北等产茶区采购茶叶，然后一路北上，跨越长江、黄河，经太行山进入山西，在祁县集中转运分发后继续向北，然后穿越草原沙漠，经蒙古国恰克图进入俄罗斯，最远抵达圣彼得堡，全长14000多公里。海纳百川，原材料和市场两头在外，祁县商人的视野已经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时代。

“这会儿大家脑子里头可能会提出一个问题，那做茶叶就那么赚钱吗？……”

从小生长在祁县的张维东，他的外公就是一名行走万里茶道的茶商。

“这个数据就是1913年的。你比如说这个在乌里雅苏台（蒙古国），你看，一块砖茶就要卖到4个银元。那这一块砖茶卖到三个银元的地方，就是我们现在的呼和浩特。”

这本名为《行商遗要》的小册子，全文20790字，是万里茶道博物馆的镇馆之宝。书中详细记录下当年长裕川茶庄行走江湖的种种操作细节，包括茶叶的选购运输、茶艺加工、成本风控以及行商的道德准则。后世学者可以根据这本书，重构清代茶叶贸易的网络格局和物流体系。

结合《行商遗要》记载的相关数字推算，一箱21块茶砖的湖南安化的红茶，采购成本842文，加上加工成本1123文，再加运输成本7036文，总成本9001本，可以在呼和浩特卖到63000文，利润率可以达到惊人的600%。

“这个书里边记录得特别详细，包括所有的银钱比价，然后称的重量，怎么换算，都是到小数点以后四位。”——张亚兰（山西财经大学教授）

“要白葫芦？多少钱？10个，12块，好。在祁县它是叫‘耐咬咬’，白葫芦是‘耐咬咬’其中的一种，它这种是不加油。”

当地人称作耐咬咬的烧饼，是早年祁县商人出门行商必备的家乡味道，因为耐嚼而不易破碎而得名。除了面粉和碱面之外，不加入油盐等任何调味料。

“特别咱们山西不是走西口那阵，马帮都带这个。那时候没有干粮，就这个饼吧，它怎么放也坏不了。”——高秀科（耐咬咬烧饼制作师）

“擀尖尖（擀面）、栲栳栳（莜面面食）、圪朵朵（猫耳朵）、擦尖尖（擦面片）、擦片片（小面片），耐咬咬……”

大量叠音词的使用，瞬间让被称呼到的东西变得“萌”起来。山西方言中，依然保留着上古汉语的语言特征。

“我们说，叠音词是古老，因为它从甲骨文时期就开始出现，慢慢地就一直传承。在我们山西方言里面，它的形式就是像翻新一样，就是开花式的，它就乐于我就是重叠式的，我一重到底。就是我们山西方言，它是由于它是一个相对封闭的一个地理环境，就是我们能把上古语言特征，相对完整地保留下来。”——马启红（山西省社会科学院语言研究所副所长）

多山封闭的地理环境，却并没有阻断祁县人与外部世界强烈的交流欲望。明清时期，因为社会人口激增，晋中盆地的土地局限越来越凸显出来，寻求改变的祁县人南下北上，开启了商海沉浮的生涯。

与晋商的脚步一起行走四方的，除了“耐咬咬”，还有一种不可或缺的家乡味道，那就是老陈醋。醋与酒本同源，蒸熟的粮食拌上酒曲经过发酵成为酒，酒进一步发酵就成了醋。祁县所在的晋中地区，冬季寒冷，夏季阳光猛烈，昼夜温差大，适宜的气候有利于食醋酿造和大曲制作，为酿造过程中微生物的发酵提供能量。

熏醅工艺是山西老陈醋独特风味的秘诀，发酵后的醋醅需要经过5天不间断的熏烤。

“它熏吧，一个是增香，再一个是灭菌。”——卢乐诗（祁县沙堡村制醋师）

酿好的新醋，必须经过夏日伏晒、冬季抽冰的陈放过程。至少经过一年以上的陈放，才可以享有老陈醋独特的味道。

“挂杯，醋花真漂亮，五年的比三年的就是好喝。”

老陈醋的声名远扬，也和晋商的崛起密不可分，而且实现技术输出。在东北三省、山东省、陕西省等省份，凡是有高粱等原材料的地方，就可以看到山西人建立的醋坊。

“左手护住你的这个穴位，这个动作要把弓步做出来，你的脚尖、膝尖、鼻尖在一条直线上，两手，看手掌并拢……”

戴氏心意拳由祁县人戴隆邦于清代乾隆年间所创，今天的戴氏心意拳被引入祁县校园，成为学生强身健体的项目之一。伴随晋商的生意规模和贸易范围的扩展，戴家人凭借其武艺创立广盛镖局，为来往商人保驾护航。鼎盛时期的镖局产业，业务高度专业化细分，分为信标、银镖、物镖、票镖、粮镖和人身镖等六大镖系，镖师们对应相应镖系特点，制定相应护送方案和安全措施。

“当时我们山西这一代，出嫁女儿就要背算盘。为什么呢？这个算盘就是让姑娘家到了婆家，你要精打细算过日子。”——秦雪松（祁县文化和旅游居局科员）

在祁县有句俗话，“买卖人脯子头常挂着算盘子”，用来形容商人的特征和精明。形形色色的算盘不仅是计算工具，更是有着尊贵价值的装饰品，昭示着主人的身份和品味。

“大家远处看吧，一看这是个戒指是吧？其实它隐藏着更深的秘密，它是一个算盘，微型算盘。关于这个微型算盘，从打造工艺上，绝对是相当精细的。你看像它上面那个小串珠，看，都可以拨动。这么细，这么精。看这手镯，也是算盘。”——秦雪松（祁县文化和旅游居局科员）

位于昭馀古城东北部约12公里，是祁县乔氏家族的乔家大院。乔家的祖先正是清代初期最早走西口的祁县商人之一，在包头生意成功之后，最终选择叶落归根，重新回到故乡乔家堡安家置业。

“现在我处的位置，是当时乔家堡村的一条东西走向的大街，而我这个南北方向它是一个小巷。当时乔家堡，乔家大院这个建筑并不是这个格局的。”——秦雪松（祁县文化和旅游居局科员）

乔家“在中堂”原先是四座独立的大院，到了光绪年间，乔家第三代当家人乔致庸在征得当地村民同意后，将乔家周边邻近街道转化为内巷。四个大院连成一体，形成封闭式的建筑城堡格局。相对于昭馀古城，乔家人在乔家堡可以享有更加自由独立的生活与生意空间。乔家大院三面临街，与周围的民居完全隔离开来，高达十余米的全封闭青砖墙，在各院房顶都有通道相连，方便人员在院内快速移动和巡逻。

“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是东南院的偏院的屋顶。对面那个主院，虽然它比较高大，而偏远比较低矮，它就可以设防让人走。而且上面建有更楼和眺楼，眺望的意思。更楼是打更的师傅在里面晚上住，隔过一段时间他要出来巡逻、巡查，要是院内发生什么意外险情，他可以呼喊串联起来，把那个消息传播给主人去。”——秦雪松（祁县文化和旅游居局科员）

在祁县，一座座经历数百年更迭的深宅大院，目之所及不仅仅是商人创造的财富，更是商人们居安思危的良苦用心。一座座建筑更宛如一本本书，也融入了不同时期的房屋主人对于所处时代的感悟与认知。

“绿色的这一栏，是不是雕刻了一栋小房子？您往左边再看，是不是出来了一条铁路，上面正有一架火车冒着青烟往上爬，对不对？”

清朝末年，来自西方的科学技术文化思想逐渐进入中国，也影响着一个个关注时代变化的晋商家族。乔家大院的扩建改造也深受海外文化的影响，新一代晋商对于新的时代的所见所闻，也留在了这座中国北方民居的宅院当中。木雕彩绘中的铁道和火车，屋檐砖雕的西洋钟表、大格玻璃窗。此时此刻的祁县商人，他们面临的是一个沧桑巨变的时代，他们必须把目光投向更远的世界。

多年来，田建一直致力于研究晋商和祁县历史。这间仓库里堆满的都是行走各地的收藏品。

“这个就是咱们的驼铃，它比马铃要大。整理的这个是咱们这个鱼儿刀。”——田建（中国商业史学会万里茶道专业委员会秘书长）

这些来源于西方的马灯，因其方便携带、能防风雨，成为长途跋涉的商旅们夜间户外照明的必备工具。行走万里茶道的祁县商人，在把中国的茶叶销往欧洲的同时，也把国外的玻璃产品和工艺带回了中国。

“这个玻璃在以前，就是咱们玻璃祁县玻璃厂专门加工的，就是这种它的马灯罩，还有就是煤油灯罩。”——田建（中国商业史学会万里茶道专业委员会秘书长）

为了更好地聚焦光线和保护火焰不受外界风力影响，马灯的玻璃灯罩通常都采用曲面弧形。在早期的工艺流程当中，这种造型必须借助人工吹制技术才能完成。原本并不出产玻璃原料的祁县，玻璃器皿制造业却在此落地生根。如今的祁县，平均每七个人中就有一个人从事玻璃器皿行业。要达到玻璃器皿精巧多变的造型，必须要依靠经验丰富的人工吹制工匠。用一根长长的金属吹管，裹取近1500摄氏度的玻璃溶液，通过人工吹气稳定地将气送进管中。随后，随着双手缓慢转动吹管，玻璃坯在模具中均匀地受力成型。

“它失温很快去的，迅速它就会失掉温度，就在这个环境里赶紧就做出。考量的就是他一个对料性的掌握，而且就是你自己有没有美感，你出来的东西都是一样。”——王春强（县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人工吹制玻璃器皿代表性传承人）

塑形是人工吹制玻璃器皿技艺中最见功夫的环节，特别是对于那些没有模具的异形器皿，器皿的长短、粗细、造型完全要仰赖于匠人们对火候、手感、气息等经验的累积。如今的祁县是全国最大的人工吹制玻璃器皿生产出口基地，祁县生产人工吹制玻璃器皿远销欧美市场为主的八十多个国家和地区，产量约占到全球26%。

“在G20峰会、卡塔尔世界杯，还有‘一带一路’高峰论坛、博鳌亚洲论坛，都可以见到我们祁县玻璃器皿的影子。”——彭建军（祁县工业和信息化服务中心主任）

玻璃，这种来自海外的舶来品，在经由祁县人的再度创造之后，以新的姿态重新回归了世界的舞台。

祁县并非茶叶产地，万里茶道却从这里一步步走出。在远离繁华都市的地方，却造就出汇通天下的金融中心。在玻璃原料的贫瘠之地，却平地造就出一座“中国玻璃器皿之都”。在一碗面都能吃出各种花样的祁县，即使再单调匮乏的生活，都充满了热气腾腾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