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年我考取师专后,父亲却逼我去山里学做木工,我一辈子感激父
2025-08-24 本站作者 【 字体:大 中 小 】
刨木师傅的儿子
"秦天河,你还有脸回家?考上师专就了不起了?学木工怎么了?"父亲拍桌而起,指向门口的方向,"不想学,就别进这个门!"
我站在家门口,手里握着的录取通知书被汗水浸湿了一角,心里憋着一股子无名火。
那是1983年的夏末,蝉鸣声渐渐淡去,空气中弥漫着稻谷成熟的香气。
我是秦长福的儿子秦天河,父亲是里河村小有名气的木匠,一双手能把一块普通的木头变成精美的家具。
在我们这个偏远的山村,上学读书是多少人求而不得的事。全村每年高考,能考上大学的屈指可数。
那年我终于考上了县城师范专科学校,是村里十年来第三个考上大学的人。邻居李大娘拉着我的手,笑得满脸褶子:"天河啊,你可争气,以后当了老师,可别忘了咱村的乡亲们。"
录取通知书刚到家的那天晚上,全家人围坐在昏黄的煤油灯下,母亲眼里噙着泪水,脸上满是藏不住的笑意。
"长福,咱家总算出了个读书人,你看看,多神气。"母亲看着我,满是骄傲。
父亲只是沉默地点了点头,手上不停地刨着木头,木屑纷纷扬扬地落在地上,像是下了一场木头雨。
我以为父亲是高兴得说不出话来,直到第二天清晨,他才把他的决定告诉了我。
"天河,你得跟着王师傅学木工,师专可以缓一年再去。"父亲的话如同晴天霹雳,打碎了我所有的梦想。
"凭什么?我考了三年,好不容易考上了,你让我放弃?"我声音颤抖,手里的馒头也不知何时掉在了桌上。
"学一门手艺傍身,有什么不好?"父亲倔强地说,眼神坚定得让我害怕。
"好?有什么好?我要当老师,不要当木匠!"我猛地站起来,把椅子都带倒了。
"长福,天河考得好好的,就让他去上学吧..."母亲小声劝道,却被父亲一个眼神制止了。
"手艺是活命的本事,书呢,是锦上添花。"父亲说完,拿起工具包就出门了,留下我和母亲面面相觑。
那时正是恢复高考后第六个年头,"知识改变命运"的口号响彻全国,我们这样的山里娃能上大学,是多么不容易的事情。
我们村的老支书李大爷曾对我说:"天河,你爹心眼实诚,让你上学已经是他思想进步了,别跟他犟。"
但我就是不明白,为什么在这个全村人都羡慕我能读书的时候,我的亲生父亲却要拦我的路。
我憋着一肚子火,找到正在给人修柜子的父亲:"爹,村里谁家孩子考上大学,不是天天乐得合不拢嘴,您倒好,硬是要我放弃。"
"我没让你放弃,只是先学门手艺。"父亲头也不抬,手上的刨子沙沙作响。
"您就是看不起教书匠,觉得不如您会赚钱。"我冷笑一声。
父亲这才放下刨子,抬起满是茧子的手指着我:"你懂个屁!老子让你学手艺是为你好!"
"为我好?"我声音都变了调,"全村人都盼着我考上大学,就您一个人拦着我的路,还说为我好?"
我和父亲大吵一架后离家出走,去了表哥家。表哥在县水泥厂上班,有一间十几平米的宿舍。
"天河,你爹可能是怕你将来找不到工作。"表哥搓着烟丝,慢悠悠地说,"现在分配工作也不容易,学个手艺傍身,总归没错。"
"我考上了师专,将来就是当老师,怎么会没工作?"我不屑地反驳。
表哥叹了口气:"你还小,不懂社会的复杂。"
三天后,母亲找来,红着眼睛说:"你爹一口饭没吃,就守在院子里刨木头,你回来吧。"
看着母亲憔悴的脸,我的心软了下来。
无奈之下,我回到家,父亲照常做活,看见我回来,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明天去王师傅那报到。"
就这样,我开始了在王木匠手下的学徒生活,心里却一直憋着一股怨气。
王师傅是个六十来岁的老人,在县里小有名气,做的家具精细漂亮,常有城里人来定做。
"师傅,这个榫卯怎么打?"我勉强打起精神问道。
王师傅看出我的心不在焉,只是笑笑:"年轻人,心浮气躁,做不出好木活。"
开始的日子很难熬,我每天起早贪黑,跟在王师傅身后学习各种木工技艺。手上起了一层又一层的茧子,晚上回家累得连饭都懒得吃。
父亲很少说话,只是偶尔会问一句:"今天学了什么?"
我也只是简单应付:"没什么,就刨木头。"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秋去冬来,我渐渐从一个对木工一窍不通的新手,变成了能独立完成简单活计的学徒。
深秋的一天,王师傅喝了点小酒,忽然对我说:"天河,你知道吗?你爹年轻时是个多有出息的人啊。"
"我爹?"我诧异地看着师傅,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会写一手好字,原本在公社当民办教师。文革那阵子,被批斗后下放,才学的木工。"王师傅抿了一口酒,眼神有些迷离。
"我爹当过老师?"这个消息如同惊雷炸响在我耳边。
"可不是!当年他教书,可有一套了。后来被人整了,说是'臭老九',戴着高帽子游街,差点没熬过来。"王师傅摇摇头,"多亏了你娘,一直守着他。后来他痊愈了,就拜我为师,学了这门手艺活命。"
听完王师傅的话,我怔在那里,脑子里像是炸开了锅。
原来父亲曾经也走过我想走的路,他不是看不起教书匠,他自己就曾是一名教师。
回家后,我悄悄翻开父亲的箱子,发现了一本发黄的教案和一张破旧的民办教师证,上面的照片是一个年轻英俊的男子,眼神炯炯有神,哪里有现在父亲的沧桑和粗糙。
更让我惊讶的是,箱子的最底层放着我的师专教材,上面密密麻麻做满了笔记,那是父亲的字迹。
我的眼眶湿润了,原来父亲一直在默默关注着我的学业,他不是不让我读书,而是怕我像他一样,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一条路上。
那晚,我坐在院子里看星星,父亲走过来,递给我一根烟:"抽一支?"
我愣了一下,接过烟,笑道:"爹,我不会抽。"
"那就别学,坏习惯。"父亲笑了,坐在我旁边的石凳上。
沉默了一会儿,我鼓起勇气问道:"爹,听说您以前是民办教师?"
父亲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然后慢慢点了点头:"谁告诉你的?"
"王师傅说的。我...我看到了您的教师证。"我小心翼翼地说。
父亲叹了口气:"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为什么您不让我直接去上学?"我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父亲沉默了很久,才开口道:"天河,你知道为什么我执意要你学木工吗?"
我摇摇头。
"因为这世道变化太快,书读得再好,也不如一技在手。"父亲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我不是不让你读书,而是希望你有两条路可走。书念好了当老师,手艺学好了养家糊口,总有一条路行得通。"
听到父亲的话,我的心猛地一颤。
"当年我读了那么多书,写得一手好字,教得一群好学生,可是一场政治风波,什么都没了。"父亲的眼神深邃,仿佛在回忆往事,"如果不是会这门手艺,我可能早就......"
父亲没有说完,但我明白了他的意思。
"爹,我理解您的用心了。"我低声说道,心中的怨气早已烟消云散。
父亲拍拍我的肩膀:"学木工不代表不能上学。等你手艺学得差不多了,明年秋天还是去上你的师专。"
"真的?"我惊喜地看着父亲。
"男子汉,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父亲笑了,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
从那天起,我对学木工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每天早早起床,跟着王师傅认真学习各种技艺,晚上回家还要在灯下练习画图纸。
冬去春来,我跟着王师傅学了大半年,手艺有了长进。我做了一个小木箱送给母亲,她高兴地收藏起来,说要放贵重物品。
我又给村里的小学做了一套教具,校长拉着我的手连连称赞:"天河啊,你这手艺真不错,以后当了老师,还能兼做教具,多好啊!"
父亲看我做出的小柜子,难得地露出笑容:"手艺学到了,明年九月你就去师专念书。"
"爹,我想跟您说对不起。"我低下头,想起自己当初的无知和冲动。
"傻小子,"父亲拍拍我的肩膀,眼里有一丝湿润,"你是我儿子,我不会害你的。"
春去秋来,一转眼到了1984年的金秋时节。我背着行囊,站在村口的大槐树下,等待前往县城的拖拉机。
全村的人都来送我,老支书李大爷拍着我的肩膀说:"天河,好好学习,将来回来教书,把咱村的娃娃们都教出个样子来。"
王师傅送了我一套木工工具:"拿着,没准用得上。"
母亲红着眼睛,塞给我一个小包袱:"里面是你爱吃的咸鸭蛋,还有一身新衣裳。"
唯独父亲站在后面,一言不发。
大家都散去后,父亲从怀里掏出一个木盒子递给我:"这是送你的。"
我打开一看,是一支做工精美的钢笔,笔杆上刻着"秦天河"三个字。
"爹..."我一时语塞,眼泪差点掉下来。
"好好念书,不要辜负了自己的心愿。"父亲的声音有些哽咽。
"您放心,我一定不负您望。"我郑重地说。
拖拉机的喇叭响了,我挥手向父亲告别。远远望去,父亲的身影在阳光下显得格外高大。
在师专的日子过得很快,我如饥似渴地学习各种知识,班主任常夸我勤奋好学。同学们都不知道,在我的床底下,还放着一套木工工具,每到周末,我就会拿出来保养一番。
三年后,我以优异的成绩毕业,被分配到了县城的一所小学当老师。
校长知道我会木工,特意让我负责学校的教具制作。我用课余时间,给学校做了一套精美的算术教具,受到了学生们的喜爱。
1987年夏天,我回到村里,看到村里的小学破败不堪,就主动请缨,要求调回村里任教。
"天河,县城条件好,干嘛要回来受苦?"校长不解地问。
"我想回去回报乡亲们的培养。"我坚定地说。
回到村里后,我一边教书,一边用学到的木工技术为学校修缮桌椅,制作教具。眼看着一批批孩子在我的教导下成长,我心中充满了成就感。
村里人都说秦老师不光教书好,木工活也一把好手,有事没事就来找我帮忙。
父亲虽然嘴上不说,但眼里的自豪却怎么也藏不住。有一次,我听见他在村口跟人吹牛:"那是我儿子,不光会念书教书,手艺活也是顶呱呱的!"
改革开放的春风吹遍山乡,我们村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1992年,我和几个返乡知青一起,创办了村里第一家家具厂,不但解决了村里青壮年的就业问题,还带动了周边经济发展。
父亲虽然年纪大了,却仍然喜欢在工厂转悠,手把手教年轻人做精细活计。
看着父亲灰白的头发和布满老茧的双手,我常常想起那个夏天,他逼我学木工时的倔强眼神。
如今我明白了,父亲给我的,不只是一门手艺,更是面对命运时的坚韧与通达。
一天晚上,我和父亲坐在院子里乘凉,星光灿烂。
"爹,您知道吗?我现在特别感谢您当年逼我学木工。"我由衷地说。
父亲笑了笑:"是吗?当年你可恨我恨得牙痒痒的。"
"那是我不懂事。"我也笑了,"现在我才明白您的良苦用心。"
父亲点燃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天河,爹这辈子没念多少书,但我知道一个道理——人活一辈子,不能只靠一条路走到黑。多会几样本事,日子才能过得安稳。"
我点点头:"您说得对,现在我又当老师,又做木工,两不耽误。"
"你比爹强,爹当年就是太死心眼,认准了教书这一条路,结果半路被人拦了,差点没了活路。"父亲叹了口气,"还好会这门手艺,不然哪有今天的你。"
月光洒在院子里,照在父亲布满皱纹的脸上,他的眼神平静而坚定,就像这片土地一样厚重。
我忽然明白,父亲的人生智慧就像那些精湛的木工活计一样,看似简单朴素,却蕴含着深刻的道理。
"爹,您放心,我会把您的这份智慧传给我的学生们,让他们懂得人生要有两条腿走路,不能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我郑重地说。
父亲满意地点点头,拍拍我的肩膀:"好儿子,爹没白疼你。"
如今,我已在乡村学校执教近十年,桃李满天下。我的木工教室也成了孩子们最喜欢去的地方,他们一边学习知识,一边锻炼动手能力。
很多家长都说:"秦老师教出来的娃娃,不但学问好,还个个能干。"
每当听到这样的话,我就会想起父亲当年对我说过的那句话:"书念好了当老师,手艺学好了养家糊口,两条路总有一条行得通。"
而如今的我,很庆幸自己拥有这两条并行不悖的人生之路。
"爹,您的良苦用心,儿子这辈子都感激不尽。"每次回家,看着父亲日渐苍老的脸,我都会在心里默默地说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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